走在故乡的山路上
起床开门,清新空气迎面而来,极目远眺,秦巴山层峦叠嶂,妩媚多姿,各种树木的清新,还有绽放花朵的芬芳,山谷内回荡起鸟儿们清脆的嗓音。噢——一声欢快的吆喝,我迎着绚丽的霞光,迈开双腿开启晨练走路时刻。
瑶溪沟出山小公路,是近年修建的一条通村公路,一边是山一边临溪,路上漫步,人行景随,心情愉悦。“故乡的山,故乡的水,故乡有我童年的足印,几度山花开,几度潮水平,以往的幻境依然在梦中……”在溪水淙淙歌唱声中,就忍不住哼唱起中意的“故乡情”。
退休两年多时间了,我和老伴就生活在瑶溪沟老家。儿子在西安,女儿在县城,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,他们曾希望全家人能住在一起,而我却十分固执坚持生活在故乡的山水间,我理解儿女们的孝意,他们却不懂得我痴情大山里的生活。 是的,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”而生我养我的故乡,又怎能不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呀。
1978年,我应征入伍,走出瑶溪沟,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部队,1984年我随部队转入中国铁建。从天山深处到东海之滨,从白山黑水到彩云之南,从热血青年到花甲之年,45年的筑路生涯,我的足迹印入祖国的东西南北,在一条条公路、铁路的修建中,我们燃烧了自己的青春梦想,见证了祖国交通事业的飞速发展,更多时候,也让我领略了祖国的壮美山河。他乡筑路,情牵故土,都是性情人,那个不想家! 闲暇之时,我们倾听“谁不说俺家乡好”的歌曲,谈论着家乡的风土人情。如今退休回到家乡,每天生活在故乡的山水间,偶尔回顾给工友炫耀家乡的“绝世美景”,看看眼前的一草一木,忍不住会呵呵一乐,其实我的家乡并非“十里荷塘十里果香”,而生我养我的瑶溪沟,总是给我别样的景致,别样的韵味。
我居住的房屋,是三间砖木结构的“老屋”,屋后是顺山而生的花梨树林,连绵绿波,密不透风;房屋右侧是一片五月斑竹,他们无风也摇曳,不知疲倦,轻轻曼舞;而门前秦石岭生长着高大的香椿树、柏树、槐树,还有那些没人经管也要开花结果的山桃、野枣、杏子等。他们自然生长,无拘无束,每当微风吹来,山坡上绿波颤动,空气中氤氲着沁人肺腑的香气,不由使人感叹,“他乡纵有千般好,不及故乡一缕风。”
生活在优美的环境中,最容易淡忘红尘往事,而我却不甘“闲来无事看日出”的舒适与惬意。清晨散步之后,便在房前屋后开辟出来两块土地,里面栽种了辣椒、茄子、西红柿,还有大葱、蒜苗、菠菜、香菜等时令青疏。老伴是种菜高手,我只是打打帮手,就是递一把锄头、拎一壶水这么简单,地里便生长出红的、绿的、辣的、甜的等各种蔬菜。炊烟升起时分,薅一把葱,去皮冲洗,切段下锅,刺啦一声,在扑鼻的香味中,给人深深启示,平安殷实的生活来之不易,需要好好珍惜。
前段时间,一位工友从西安辗转来到瑶溪沟,特意要见识一番我给他显摆的美景。他站在场边,顺着我的手势,东看燕子山,西望云台山,北瞅秦石岭,又回头仰望挂面排,他连连赞叹不同凡响,他说最吸引人就是这山的气势、山的巍峨。当他看了我的住房陈设后笑称:“赶不上时代发展的要求。”我也是哈哈一乐,借用文人妙语予以回应:“室雅何须大,花香不在多。”君不见山间万木竞风流,青竹敲窗韵入书,何等妙哉?
就在我们赏景谈笑间,一阵微风拂来,一片竹叶飘落,工友面露惊疑,为何这个季节会有落叶?我告诉他,五月斑竹,就是在这个季节悄悄换发新叶。小小竹叶不是急速落地,而是缓缓翻转叶片,一声不响,轻轻飘落,似乎担心惊动了新生的叶片。工友弯腰拾起落叶,我俩一起细细端详,条条纹脉清晰如故。我似有所悟,竹叶是回归了自己的故乡吗?清静而别有深意的离别,不隆重,也不华丽,可在这盛夏浓荫中,多少显得格格不入。观叶细思,叶落归根,深入泥土,还可以变成养料,化腐朽为神奇,终将催发新的生命。想到此,忍不住发一通感慨;落叶,美丽的落叶,没有新叶的清新,没有花儿的芬芳,仅仅是飘落的竹叶,也不会有人知道,可这方热土却了解它的高尚、它的纯洁、它的华贵呢。
空灵的山谷,小小的落叶,竟给我神秘力量,让我豁达而自信起来。
又一轮雨后朝阳,满山万木葱茏,云蒸霞蔚,还有各种鸟的欢唱,在这个明媚的清晨,山野呈现一幅绝美画图,走在故乡的山路上,我禁不住轻轻哼唱,“背上了那个行装,扛起了那个枪……”
(中铁十五局四公司退休职工 丁清友)